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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伤口之门

第六章 伤口之门

魔法在这里已经是很古老的概念,传说在上古战争中,惨烈的战斗摧毁了整片大陆十分之九的文明,许多掌控了魔法的国家也都随之而灭亡了。

当传说中的魔弹将河洛吉马城夷为平地之后,世界范围内便纷纷将魔法认定为邪术。但战争中又哪里有正邪的分明呢,更多的魔弹被运用了,而人类的文明也随之崩毁。苟活下来的人们或者将魔法书一批一批的销毁在烈火中,或者将魔杖与魔药一件一件的砸烂在山谷里,有些书籍因为埋藏过深而幸免于难,但大概再也没有人可以使他们重见天日。

现在,争霸战争又有了苗头,一些大国鼓捣了许多年,终于再次使军队配备了魔法武器,但这些羸弱的魔法光束除了用来照明以外,几乎便没有什么用途了。就民间而言,人们恐惧着魔法,人们也向往着魔法,他们或许在冥冥之中也已经理解,只有魔法才能让他们出人头地,离开这困苦的生活。

而当年集中丢弃魔法物品的一处地点,就是伤口之门。这意味着这里很可能有着大量的魔力残留,无疑增大了通过这里的风险。

而我们别无选择,我们追求魔力,就一定要通过这一片无意间由魔法世界造就的封印之门。这个门是我们的世界和外界联通的唯一通道了。

“过了这里,我们就要徒步了。”艾温说,“马车夫留在入口,如果我们活着通过了,就由我来使用结晶传达信息。这样我们的家人也会知道,我们已经活着通过了这里。”

“如果我们没有活下来……”我忐忑不安的插了一句。

“收尸是不可能的,里面的魔法能量太强,普通人根本撑不住。”艾温严肃的说;“所以,别死这里。”

看了看远处停着的马车,我们毅然前行,走进了被乱石裹挟的山口。艾温说,这里的石子其实都是由当年的坩埚等物品逐渐风化而成的。

“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啊。”我说。

艾温莞尔一笑,她抓起了背包中的一只仓鼠——我才知道刚刚在路上时那阵莎莎声是怎么回事。仓鼠一见到外面的阳光,马上就从艾温的手里跳了出来,几乎是本能的,它逃向了这里唯一的出口,然后,在伤口之门那里,它抽噎着,在原地动来动去。最终,它不动了,从它的皮肤上,渐渐的溢出了鲜血仆,一直流到我们的脚下。

“现在明白了吧,这里的可怕之处。”艾温得意的说。

“那我们肯定也是凶多吉少啊。”我忧虑的看着仓鼠的尸体,脑子里也不由抱怨起来:鼠鼠那么可爱,为什么要伤害鼠鼠。

“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了。”艾温笑得更加得意了:“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富露施家族总是逢凶化吉吗?在我那个废物老爹的英明指导下。”

“你想吹就吹吧,别整这些弯弯绕绕的。”我阴阳怪气。

“无礼的家伙,等会有你后悔的。”艾温白了白眼:“我们的家族的优势只有一个,但仅凭这个优势,我们便可以永远屹立不倒——这个优势就是我们家流传这的整个王国也少有的魔法血统,第一个被发现有这种血统的正是我的母亲。”

“那么令堂现在又在哪里呢。”我问。

艾温陡然变了脸色,糟了,看来我问了不该问的事情。

“她出门了。”她只是这样说。

“就这?”

“请你注意你的言辞。”艾温厌恶的看着我,“我不会给你太多机会了。”

“哼,我们城里小市民就是这样,怎么,你个贵族连世袭的都不是,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?”我被她的装腔作势激怒了,嘴里的话也开始更加失礼起来。

艾温变了脸色:“麦莫瑞莎,我们走。”

“小姐?”麦莫瑞莎一脸惊讶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的吃惊。

“不用担心我,小爷……姐我可是天选之人,就一区区伤口之门还能弄死我?”我也开始学着艾温的语气说话,说实在的,现在我很烦她了,那样装腔作势的贵族气息——我绝不与她为伍,不愿接受她的恩惠。

艾温最后看了我一眼,眼中的神色说不出是可惜还是厌恨。她们就那样直接从伤口之门走过去了,毫发无损。看着她们走的那么轻松,我也自信的迈开了步伐。

前几步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,果然人与仓鼠是不可以划为一类的。往峡谷内走了大约有几十步,胸口稍稍发闷,可是出口也很近了——这门意外的短,不知道它又是如何困住了那么多人的,也许不过是平民不被允许出去而已。

那样的轻松,我的步伐变得发快了,我可以见到终点艾温那不敢相信的眼神,我将让她明白轻视他人的后果,一想到那满口贵族尊严的家伙不得不对我心诚悦服的样子,我就不禁加快了脚步。

我的身体有点发热,大约是因为狭管效应带来的凉风。我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了,艾温她们正站在我的眼前,我高兴的想要招呼她们,可是喉咙里不知道被堵上什么。用力的去发声,唾沫星子却喷了满地。

不——那并不是唾沫,而是鲜血,我的面前染成了红色,肚中好似火烧,艾温却还是静静的在前面站着,眼角里流露出阴森的笑容 。
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我想叫住她,可我惊恐的发现,甚至我连发声的权力都被剥夺了。眼前一片红色,眼角也流出了鲜血吗?

我还有很多的疑问,可我的意识渐渐的沉沦下去……

等我醒来时,发现艾温正在天上,哦,原来是膝枕。

什么?我一下子跳了起来,不可置信的盯着艾温还在笑着的眼睛。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这是在玩弄我吗?”我很生气,真的很生气。我不明白,为什么这个家伙之前对我是那样的亲近,可是在路上又是那样的无情。果然贵族都是一个样的,她大概也不过是和我玩玩而已,现在,她又来戏弄我了……

“是的。”艾温毫不掩饰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我生气的说,“你们另请高明吧,我也不差你们这一家服侍,城里的有钱人家有的是。”

“你以为你还能走吗?”艾温玩味的看着我说。

“你们这是强制劳动!我可不是包身工!”我朝她吼道,等我回去我就正式辞职,找一个更加温文尔雅的富家少女作伴。在那里我一定会更有前途的。

这样想着,嘴角又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。不好,幻想的有些过头了……我擦了擦口水,抬起手来,却又发现口水变成红色了。

“你刚刚有二心了吧。”艾温哈哈的笑着。

“真卑鄙,我不过是想跳槽找个脾气更好的良家少女而已。”我恨恨的盯着她。

“真敢说啊。”艾温道,“可惜你想走也走不了了。”

“说说理由?”我挑眉问道。

“你的身体里已经流进了我的血——这也是通过伤口之门的钥匙。输入了我的鲜血,输再也离不开了。”艾温说,“你是这样,麦莫瑞莎也是。她很小就被喂下了我的血,所以我们才敢让她背负那么重要的职位。离开了我——你们只有死亡。”

“怎么可能……是魔法?明白了,我不会背叛你了,可是我要回去。”我有些失落,又被她摆了一道。与其继续在路上被艾温耍的团团转,我不如及时止损,回到庄园继续我平淡的生活。

“没戏的。”艾温更加得意了,“你的血不再是你的了,它和我的血紧密融合——它已经成为我的所有物了,并时刻渴望着我的恩惠。如果不及时得到我的鲜血补充,就会因为与你的身体排斥,从而导致死亡。”

“换言说,你现在连自由民也不是了,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奴隶。”

“我日了……”我刚想破口大骂,可是喉咙里马上就有血喷出,斑斑点点,溅在艾温那冷酷如雪的脸上,就好像冬日里的梅花。

“怎么样啊?阶层下移的感觉?”艾温就这样看着我慢慢的倒了下去,“好好工作吧,或许作为我的随从,你将升的更高。”

屈辱、屈辱的感觉遍及全身。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,我成为了最下等的人了,而且再也没有可能重新骑到艾温的头上去,我未来的人生也不在属于我自己,我该怎么办……

“现在,应当明白了你自己的处境了吧。”艾温问道。

我抬起头,看着那高不可攀的存在:

“是,主人……”

泪,流了出来。本来不想在这个剥夺了我的人生的家伙面前表现的如此软弱的,可是,就是止不住。

“很好,看来我们的小女仆终于明白了一些礼仪呢,还是很有教育的价值嘛……衣服的事,之后的路上就慢慢的算吧。”

我看向沾满了献血的,我们三个人的衣服,果真是个臭地主……这样想着,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。

伤口之门的旅途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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